這一週真正了解什麼叫傷心欲絕....
陪我走了十五的狗狗，走了
躺我的腳上呼出了最後一口氣
對不起，因為我的自私、猶豫
讓妳撐了那麼久....
也謝謝妳的體諒，沒有讓我做下最痛苦的決定
記得那年
用著裝八寶粥的盒子把妳帶回家
回到家裡的妳，一點也不怕生
東聞聞西跑跑
看到伸泰，更是興奮對著他叫
從此之後，Toy和伸泰的名字就混在一起....
對著Toy叫伸泰，對著伸泰叫Toy
從此就成為我的家人
記得....
當我弟生氣著對我說：為什麼都叫我去做！
有妳在我才能回答：你有本事叫Toy去做呀！
記得
一次妳一次跳上桌子試圖叼走伸泰的排骨
卻忘了自己不會跳下桌，被我逮得正著的情境
又氣又好笑，怎麼有那麼笨的狗
但是我媽老說：什麼人養什麼狗
記得 一次....
還有媽媽為了好玩
利用獅子頭把妳灌醉的情況
也是歷歷在目....
走路也走不直，還一頭撞上椅子
要站也站不好，一直向後仰
還走進廁所去喝水，站不穩弄得一身溼走出來
當妳還年輕時，
回到家，也總是看到妳站在門口搖著尾巴等
不論有多晚
有妳會數家裡的人頭
少一個，妳就會跑到陽台
兩腳踏在欄杆上，向下張望
等著最後一個還沒有回家
一點點聲音都會吸引妳到大門口去搖尾巴
直到客廳的燈都關了
妳才會走進房間睡覺
記得....
嚴冷的冬天，半夜醒來
睜開眼，總是看到妳的毛毛屁股對著我
唉～雖然我知道妳愛窩在我的頸邊
總愛把妳偷抱上床睡，藏在棉被裡
但妳也老是不合作地，不睡在我的肚子邊
挑妳高興的地方：貼靠著我的背睡
害得我晚上無法翻身而背痛
家裡的床，睡了三個人還不夠
還要加上妳一隻狗，這應該可以列入金式世界記錄吧
媽媽老說： 為什麼妳那隻笨狗都要睡在我的腳邊
我說：因為妳的腿短，那裡的空間大呀～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學會叫人起床
還有依起床的順序來叫人：伸泰、媽媽，最後是我
妳先是用爪子抓著幾下、再在臉上舔個兩口
這招是婁試不爽
回想，伸泰更小的時候
我也老是利用妳去叫他起床
因為妳很愛舔人的嘴，而我們家的人最不喜歡被妳舔到嘴
但是一起床看到妳，起床氣都會小很多
當家裡任何一個孩子哭時
都只有妳會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
用不了解、無辜的眼神看著
我和妹妹都有抱著妳痛哭過的經驗
而妳也老是無知的舔掉我們的眼淚，讓我們破涕而笑
黏我的妳，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連我洗澡都要在門口等我
記得我高中叛逆期常說的一句話：
如果我要離家出走，一手拎行李，另一手還要抱Toy
那時，是一種革命情感
妳雖然不是很聰明的狗
但是卻是最甜、最貼心的狗
我們不在家時，是妳陪著伸泰唸書：國中、高中，到現在他上了大學
即使後來妳看不到了
當伸泰回家唸書時，妳還是找得得他在哪裡
走進妳平時根本不走進去的房間
兩眼呆呆地瞪著地板
現在才知道，妳知道他回來了，習慣地去陪他唸書
後來妳再也跳不上床來睡
半夜也老愛抓門叫我起來幫妳開門出去溜一圈
就像老人一樣，半夜睡不著，要起來走動一樣
當我回家時走進房間
妳也總是抬起蒙蒙的眼睛看著我
雖然妳看不到了....
老化慢慢地找上妳
本來的黏人的妳
也漸漸孤僻，不喜歡人家摸妳、抱妳
食量有節制的妳
開始變得有多少食物都吃下肚去
才明白，老人痴呆也找上妳了.....
那天....
爸爸說妳的情況很奇怪
帶妳去看醫生才知道，情況真的很嚴重
最快一週內，最慢二週
因為不想讓晚年的妳再挨刀
所以堅持不開刀，希望用藥物來控制病情
一天一天，我看著妳衰弱下去
站起來的時間越來越短
頭抬起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我知道妳的時間到了....
也和妳說：沒關係，妳先和菩薩先走，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
雖然心裡有底，也明白這一天的到來
可是
雖然嘴上說，讓妳走，可是心裡是完全的捨不得
只要是一個人的時間，總是發呆想著妳無力的身影
每天每天都在想，我的決定是對的嗎？
最後一天晚上
聽著妳沈重的呼吸聲，還有看著妳每兩小時一次的抽蓄
真的好後悔，怨天怨地怨自己，為什麼？
是我的福份不夠，才讓妳受這些苦嗎？
為什麼別的狗都可靜靜地走，而妳卻要這樣痛苦
甚至，有個念頭：想抱著妳一起走掉，是不是就可以停止這樣心痛的感覺
那個晚上，真的才感受到"發狂"和"神志失常"的滋味
為什麼、為什麼？不斷地逼問自己
本想讓妳見伸泰最後一面才讓妳走
我知道，妳也在撐最後伸泰回來
但是在伸泰到家的30分鐘前
最後一個大氣，妳的肚子失去該有律動
因為白內障的關係，我無法從妳的眼睛看出妳的情況
也不知道妳是不是聽得到從手機傳來伸泰的聲音和話語
手機拿走後，妳掙扎再吸了幾口，就歸於寧靜
我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回神，了解妳的離去
阿姨說，可以把妳最喜歡的食物、玩具、衣服
和妳包一起帶走
但是我左想右想，什麼是妳最喜歡的？
從小妳就沒有什麼特別喜歡
不喜歡的妳聞聞就 "嘖"一聲鼻音走掉
喜歡的，就小心翼翼用嘴巴叼走，放在妳的窩裡
也從來沒有什麼"特別"或是"最"
食物，只是從我的口中咬給妳的，妳都吃
甚至青菜、蘿蔔、橘子、檸檬
衣服如果算是妳沒有自己脫掉的，應該就算是喜歡吧....
勉強找出一件衣服、一個小玩具和妳包一起
後來葬儀社的人來了
才有感覺：妳真的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用布把妳仔細的包好，放進紙箱裡
隔著布再摸摸妳己經僵硬身體
要走了嗎？可以不要走嗎？
理智戰勝我的任性
看著葬儀社的人帶走了妳
我沒有哭也沒有掉眼淚
可能是心，己經不知道痛了吧～
我不知道
我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習慣妳的不在
習慣走進家門，第一時間找到妳的位置
習慣洗完澡走出浴室，不看向妳的窩
習慣在家走路，不用擔心踩到妳的地雷
習慣玩別人家的狗時，不會自然地拿來和妳比較
15年的習慣，很難改吧！
就如伸泰說的
妳的存在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所以，妳不在是多麼地不自然
對我來說
妳是家人、是朋友、是伴
是種牽絆、抹不去
謝謝妳陪我走了十五年
陪我笑、陪我哭、聽我說話
我知道，時間會刷淡對妳的記憶
但是我只要妳知道
妳在我的生命裡、記憶裡
都占有一部分的空間
不論在我有意識、無意識的情況下
還是希望，當我那天到來時，妳可以來接我
美麗的妳，請聽我的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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